2007年10月14日 星期日

那個夏天,如花綻放的回憶 -- 第十五天: 千載不易 白川郷

2005/7/22 金曜日

一早便起床退房。自助式的將床單等投入大籃子內。職員行禮如儀,有點相敬如冰之感,整體經驗實在不如第一次入住 Tour Club 的感動。當時還興奮的在留言本上寫下一些文字,如今看來真有點感慨。

早起的原因是今天又要長征了,目的地是白川郷。為此首先要搭新幹線到名古屋,在名古屋轉高山本線到高山,再轉搭濃飛バス才能到達。如此一來到達白川郷時已經是中午時分。

說起來也不知道是第幾次搭新幹線了(雖然數得出來,不過好像也不太有意義),新幹線的グリーン車也坐過好幾次了,這樣的移動時刻在腦海中總不會留下什麼印象,甚至連照片都不太會留下,除了駅弁之外。忘記之前離開京都時有無吃早餐,不過在車上的確是購買了一個新幹線のお弁当。味道嘛,大概就是普普通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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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名古屋轉車。高山本線與行駛其上的キハ85系(ワイドビュー)ひだ都不是第一次搭乘了,事實上第一次來到日本時便搭乘過這條路線。不過進入キハ85系位於車頭的グリーン車倒是第一次,自然是興奮的猛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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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時間點是一月底,高山本線的車窗景色在進入山區之後便是一片白茫茫,還讓來自亞熱帶國家(全球暖化之後大概已經變成熱帶國家了)的我們一陣陣驚嘆。七月底的高山本線景色則是一片翠綠,坐在舒適的グリーン車內,看著窗外,偶而看看前頭運転士開車,真是樂趣無窮。

順利抵達高山,找到了濃飛バス的車站,也順利購買到車票。價錢不便宜呢。上車後司機與所有乘客核對下車地點,輪到我時司機好像因為我不會日文有點驚慌。車上乘客不多,除了我以外幾乎都是銀髮族(這好像說過很多次了)。將近兩小時的車程不算短,也是大致上都以鐵道移動的我在日本搭過最久的一次巴士。途中有經過某自動車道,可惜沒有行走很長距離就又下去了。沿途在經過某些景點,例如說御母衣ダム時,會有(當然聽不懂的)解說。偶而經過一些山中集落,雖然或許不如北海道某些ローカル線那樣渺無人煙,不過也不禁令人想像在這樣場所的生活。

在白川郷下了車,眼前是片停車場,說起來真可謂人潮洶湧。白天的白川郷,活脫脫的就是個充滿觀光人潮的旅遊景點。一輛輛的遊覽車載著遊人們來了,自由活動一小時(或更久或更短),大家集合拍照,又上車離去。然而我不打算如此。出發之前兩個月,行程大致擬定完成之後,拜託會說點日文的妹妹打國際電話到了這次住宿的合掌造り民宿幸エ門,預定了一泊二食的住宿。

如今已經無法非常確切的回憶起決定去白川郷的心路歷程,不過我想那夢幻般的合掌造り建築應當是一大推手。雖然夏天沒有白雪妝點那般夢幻,不過想像這數百年歷史的小村落,如今仍然活生生的存在著、而且也仍然真實被使用著,很令人嚮往。

從停車場旁隨著滿滿的遊客跨過一座吊橋,就進入合掌造り建築集中的地區。很容易的找到了幸エ門,先將背包放好,問了問晚餐時刻,之後便開始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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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合掌造り,是一種可以在日本豪雪地帶見到的建築形式。特徵便是如上右圖那尖尖的屋頂,如同手掌合掌時的造型是名稱的由來。這樣的屋頂能夠有效承受大雪時屋頂積雪的重量,是日本傳統建築形式的一種,不過如今已經不多見,最有名的聚落之一,便是今日造訪的白川郷。而這樣的合掌集落,也被登錄為聯合國文教組織的世界文化遺產。

合掌造り內部也結合了農家的各種生活與工作機能。除了完整的室內空間之外,三角形的屋頂下小小的空間可以用來養蠶。不過這樣的建築其實需要非常龐大的人力來維持,因為三角形的屋頂上是以厚厚的茅草鋪成,每三到四十年必須更換一次。這是非常大的工程,大到必須動員全村的力量來為一座合掌造り建築更換屋頂。

另外,完全以木材以及茅草築成的合掌造り建築,自然非常怕火,因此村內到處都可看到消防栓,還設置了在各建築間噴水以防止火勢蔓延的設備;同時四處都有標語提醒著大家小心火燭,也告誡愛好抽煙的日本人們請到指定的空曠處抽煙。為了防止萬一的火災發生時消防設備失效,每年村內會舉辦一次同時放水的測試,這測試無心插柳的也成為白川郷的每年盛事之一。另一項年度盛事則是我這次看不到的冬天點燈。蓋著厚厚白雪的合掌造り建築們,點上美麗的燈光,是冬季最美的風景之一。

在觀光案內所之類地方看到相關介紹,世居此處的人們,是怎樣一代代的彼此緊密合作,如同上面所述,守護著這如同童話夢境中的建築。漫步在這活生生的歷史遺跡當中,思想著這一切,讓我非常非常感動。白川郷其實是個很小的村落,真要說的確也是一兩個小時就可逛完。不過我並沒有後悔花更多時間在此細細體會,讓思緒像是穿越時空一般的漫遊著,體會著這一切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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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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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戶正在作屋頂小修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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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形的屋頂內部

有些合掌造り建築,例如說特別被列為重要文化財這種等級的,是開放進入參觀的。進入參觀會收取一些費用,不過抱持著希望為這美好所在的保存盡一點心力的想法,這些入場費也就讓人非常樂意付出。某一間還開放了客廳,可以坐在裡面喝喝茶,看著外頭。天氣其實不算涼爽,然而想像著這建築本身的存在都已經遠遠超過我們的年紀了,時光像這樣的靜靜流動已經多久了呢?似乎也慢慢的平靜清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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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田家

在村內繞了好一陣子,大致上都參觀完了。路上不時遇到台灣來的旅行團。之後便要往上爬,爬到一座小山坡上,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荻町,由此俯瞰合掌集落,是白川郷最著名的景緻之一。

不過天氣很熱。從案內所拿到的地圖發現可以搭有料巴士上下展望台,就搭了巴士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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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今日空氣不很澄澈

展望台上有職業攝影師專門幫人拍以這景色為背景的紀念照,請他們幫自己用自己的相機拍也是可以的。有點不好意思就是了。後方則有紀念品賣店。到處都有賣飛騨高山地區的一種類似吉祥物的紅色娃娃,不過我覺得沒有很可愛。

下山改用走的吧,心裡這麼想,也就慢慢走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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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時間,如今記憶已經模糊,似乎是曾經走過一些例如農機販賣修理所這樣的地方。如果除去合掌造り這因素的話,這裡就是個恬靜的山間小村。逛到最後,匆匆來去的遊客都已消失,回到他們光鮮亮麗的飯店去了,剩下我一個旅人,在這小小的卻有著悠長歷史的村落裡。

回到民宿,晚餐在小小的廣間裡食用,中央有個火爐。這晚住宿的房客不多。老闆在飯菜送上擺好之後,將電視打開,播放的好像是介紹白川郷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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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口味大概就是四平八穩的日式晚餐吧,並沒有非常令人驚豔。

吃完大概七點左右,到外頭逛逛。夏天天黑得晚,天還有點亮,但是往附近的山看去,已經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輪廓。走到通往巴士站牌與停車場的吊橋上,白天滿是旅人的熱鬧吊橋如今變得很安靜,只剩下底下的水流聲。時間在此時好像靜止了,如同幾百年的時間也沒有改變太多這山村的面貌一般。

回到民宿,老闆來敲門,穿好衣服出外,老闆示意我跟著其他幾位今晚一同住宿的歐吉桑們爬上了他的貨車,載我們沿著田間小路到了某個地方,大家都下了車。是為了什麼呢?原來是螢火蟲。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螢火蟲,在這小村裡。

老闆帶著大家抓著螢火蟲,用塑膠袋裝起來,回到民宿。在小小的廣間裡(這地方學名到底是啥呢),關上燈,將螢火蟲放出來,然後拿了酒出來,大家飲酒聊天。好愜意的晚上。

可惜我日文不太通 orz

這一晚不用說網路了,連電視都沒有。民宿沒有可撥國際電話的綠色話機,只好很肉痛的使用 PHS 漫遊撥回台灣。不過都沒關係。我喜歡這樣的氛圍,這已經很難尋覓得到的寧靜氛圍,以及同樣重要的關於這山城歷史的想像。

寫了室內的留言本,然後在有兩百年歷史的合掌造り建築內入睡。晚安,白川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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